記不起有沒有說過這麼一件事,但或者每次想到要說這件事的時候,敍述的意義和角度又稍微受到某些刺激而改變了。


人因為厭惡所以產生害怕,但厭惡和害怕都只是從無知而來,那種以為可以排除掉就沒關係的無知。蟑螂就是因為這種無知而被定位為需要被厭惡和害怕的生物。
到底那一件事先發生已經忘了,雖然從某些細節之中可以追查到準確的時間線,但在這麼久之後的回憶之中,他們被放在一起,他們誰為因誰為果也沒有任何關係。插敍法的意思,從來都只是為了補充資訊,但既然進到資料庫之中,誰為主條目誰為補充也沒有深究的必要,只是排版編修的問題。

其之一,小時候跟著家人去了那個也算得上是超大型家族的群體的大型宿營聚會,被分配到可能每週都會見到但事實上根本不認識的跨年齡的房間之中。據說那是因為不同年紀的人,才能夠消化那些房間內基本上不是適合所有人躺的床。

然後在活動都完結的晚上燈早早就被關掉,只剩下廁所的燈從虛掩的門中透出。說得好像自己親歷其境,但其實整件事應該只是聽到當事人的轉述,但因為心靈太過受到震憾,也可能是因為當事人的敍事能力高超,所以這段回憶變成了一段理應我沒有可能見到,但卻又超像在旁看到一樣。

那個晚上獨自一人上廁所的老人家,其實我不知道他的年紀,但當時的稱呼應該是婆婆。這位婆婆坐在廁板上時突然有蟑螂從褲管底下爬上他的身上,他趕忙脫下上衣,用力將這只生物扔到地上踩死。

這件事應該是早上的時候還是甚麼的時候他跟我們說,好像是為了讓其他人有點心理準備知道廁所是有蟑螂,但同時也讓我知道了蟑螂其實不用怕,總是有方法處理的。

而在回憶之中,我在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算壯年的老爸好像是和一群超早起他叫做大叔但我應該會叫作老伯的人,離開了營地去了近海的地方飲早茶吃點心。當然這段回憶之中,還有某個領袖說他的願景和判斷,那臉孔又和之後這許多年他經歷和被迫說出來的不同想法所混和在一起,在這次的存取中成為了更扭曲的面貌。

其之二是在學校的場境,那時校舍正在重建還是維修,而眾所周知本來有人來往的地方總是能藏起很多蟑螂,但當那些地方要被手拆掉或整修時,蟑螂就會被驅逐至其他地方。在不熟悉的場境下,他們總是無法好好地不被發現地存在。

那段時間不知道因為甚麼緣故,總是會有一些早上自己在空無一人的課室之中發呆的時間,而有一次,也可能是多次,在這個時間總是會見到蟑螂。某一次,也可能是僅此一次,也可能是多次的記憶為了方便敍事而混合成了一次,看到蟑螂的我,一個人殘忍地邊玩弄邊觀察他的反應,包括見到他的觸鬚被班房大門夾住時,就以開關大門來拖拉著他這類刑求的做法。好像也是那個時候發現了受壓的蟑螂身體會溢出白色的物質。

其之三是家中某些年的廚房只要在晚上關上燈然後隔一陣子再去開時,就會見到有蟑螂在爬行,那時已經不怕但對他們的存在感到厭煩的我會拿膠袋將他們裝起綁好,因為不想抺那些因拍打而生出來的有機物。然後某年萬聖節對於被門鈴煩得要命之時,想著或者應該拿這麼一袋裝成糖過給那些強迫別人中獎的小孩。談不上是自己妒忌還是單純的只是trick別人,但在習俗之下,這應該不是trick而是恐嚇級別的做法,所以那袋蟑螂跟那些難吃的糖果交換了位置進到垃圾桶而不是門鈴後出現的桶。

其之四是四腳蛇會吃蟑螂蛋的這件事,讓他們被容忍於生活空間之中,但是他們因為會吃所以被歡迎,卻又因為吃完必然會痾所以被厭惡。共生的生物是生物,但自從人類有了寵物這概念後,共生的生物就被投射了太多無法理解的控制慾,然後各種存在也需要加上情感理解的部份。

關於蟑螂的回憶大概暫時先在此告一段落,但關於所有共生的生物的回憶,無論是人型還是蟑螂型的,近年有意無意都想拉平一點,不以情感作為好壞的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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